槐花的散文
据说:“槐花开时,夏天就要来了。”有些偶遇胜过刻意的安排,遇见槐花开,是在四月底的一天下午,陪着老父亲去长寿岛湿地公园看牡丹,牡丹在谷雨之后,已经凋谢,所剩无几。我们沿着乡道,来到了岛上的一片树林里。原本是冲着牡丹去的,却不想遇见了满树的槐花香。
走在绿意葱茏的树林里,湿地公园的空气在谷雨后,更加清新。方砖铺成的一条蜿蜒小路,我和家人们边走边轻声交谈着。树木静静地散发着自然的气息,绿叶遮盖了整个天空,小草在树木的脚下乖巧地呆着。
忽然,一阵香气扑鼻而来。那种突然闯入的香氛,有浓郁,也有恬淡,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特有的香味。循着味道,我们走到了一排槐树下。还在距离槐树有点远的地方,被香味引领着,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树白色的花开。
槐花开在立夏前后,这不,刚过谷雨节气没有两天,它就开了。远看,仿佛下了一场雪。近看,槐花树下有个戴着帽子穿着长裙的女孩子,正对着槐花拍照。槐花与女孩相互映衬,淡雅与活泼结合,勾勒出春天里最美丽的画面。
我站在槐花树下,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串串白色的槐花。槐花的香一直笼罩着周身,五脏六腑都被这些槐花香浸透。往事浮上心头,旧年里,我遇见过一个卖花女,提着一篮子的槐花,趁着红灯的时候,敲响着每一辆车子的车窗,叫卖着她的槐花。
遇见卖花的人,是出差到武汉的街道上。长长的车龙停在红灯前,我坐在出租车里,这时,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,摇下玻璃窗,卖花人热情地招呼着:“小姐,买串花吧,一块钱一串。”看着那一张在阳光下,带着渴望的脸庞,我递出去一块钱,买了一串槐花。
虽然是一块钱的花香,这串槐花却是精致动人。卖花人用那种纳鞋底的白色底线,把槐花串成了手链的形状,买来的'一串花香,就可以佩戴在手腕上,也可以挂在任何自己喜欢的地方。是用了心啊,哪怕是微小的生意,也有万般心思在里面。
戴上槐花手串,心想:如果有出路,卖花女不会在车水马龙中穿梭吧。为了谋得生计,完全不考虑被阳光直射,不顾及自己的安全。是什么样的生活,把本来应该娇气的女人,变得如此粗糙。每个人的生活,都有自己的难处,人人如此。
心神回到眼前的槐花树上,花朵像一串串的风铃,挂在树干上。淡雅的白色,细致的碎花,完全是从古诗词中,走出来的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子模样。那份怯怯的美丽,小心翼翼而又掩饰不住。槐花,就是这样的,小家碧玉。
我们谈论着槐花,阿姨说:“大家摘点槐花,明天给你们做槐花饼子。”阿姨告诉我们,用槐花可以做很多种食物,鸡蛋煎槐花,白面槐花饼,蒸槐花团子,酿槐花蜜。一听说做槐花饼吃,父亲就卷起袖子,开始了。槐花枝干是有刺的,我不太熟练,只能慢慢来。一串一串的摘,而有经验的父亲一撸就是好几串。因为槐花开的密集,不一会就装满了塑料袋。
不知道吃槐花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,我想会不会是神农采药时,闻到槐花的香甜,顺手采摘一把放入口中。于是,就有了后来槐花入口能食的典故。
额外摘了几串带着小叶的槐花,在旁边的柳树上弄来一根柳条穿在一起,一束美丽槐花,开在了我的手上。把它放置在车内,顿时车厢被槐花的味道充满,人间亲情,槐花香氛,都融在一起。
离开长寿岛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六点的光景。一场偶遇代替了特意的安排,生活真的就是现场直播,并且特别有趣。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遇见什么样的人,会在什么地方遇见什么样的事情,会在某一个午后时分遇见一树的槐花,会在槐花香里想起旧年往事。
槐花大概是习惯了生在野外,不被圈养,所以从来不能相约只能偶遇。看似温顺的槐花,其实是有自己的个性的。它的素雅中有着主见,恬淡中有着浓烈。白居易在诗中写过:“蝉发一声时,槐花带两枝。”也有诗人写下:“黄昏独立佛堂前,满地槐花满树蝉。”
槐花开时,夏天就要来了。